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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神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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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顧寒山願意收留她們,女鬼們宛如過年,在原地即興跳了一段舞。她們身姿妖嬈,舞姿曼妙,難怪那些男鬼願意花錢去看她們跳舞。

小桃正跳得高興,一轉頭便看到許昭正看著她。

想到許昭將她們從小區趕出來的事情,小桃身體一僵,停下跳舞,驚恐地解釋一句:“我只是太高興了,不是故意跳舞的。”

顧寒山表情微妙地看著許昭,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只是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寫著——做鬼也不容易。

許昭:“……”

她想嘆氣,不過她已經習慣了旁人誤會的眼光,甚至習以為常,懶得解釋了。

葉謹言將許昭的表情收在眼裏,有些想摸摸許昭的頭,苦惱的小窮鬼也很可愛呢。被這麽誤會,許昭都沒有和小桃生氣,真是善良又可愛。

葉謹言將許昭送到學校門口,學校人來人往,已經有人註意到葉謹言,不斷探頭查看到底是不是他。

擔心葉謹言被圍觀,許昭擺了擺手:“天師集會的時候再見。”她沖著葉謹言握了握拳,意思很明顯,她會好好表現的。

葉謹言笑了:“再見。”

沒有比再見更浪漫的詞了。

在葉謹言離開之後,許昭原本準備直接回學校的,但宿舍四人群中,其他三人正討論學校門口的烤雞非常好吃。

知道許昭在學校門口,三人強烈建議許昭去買四只烤雞,回去一人一只,豈不是美滋滋?

因此許昭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門口的烤雞店。

吃過一次烤雞的陳秋渺在群中感慨:“烤雞是真好吃,不過烤雞上的油也是真多,吃的時候我看到油都滴下來了,每一口都充滿了罪惡感,這吃的不是雞是脂肪呀。”

繆靜月突發奇想:“昭昭,有沒有吃不胖的符箓?”

許昭:“你聽過一句話嗎?”

繆靜月:“什麽話?”

許昭緩緩地打出一句話:“即得神清氣爽,心廣體胖。(1)道教認為心寬體胖是好事,你沒看到那些畫像中的神明都是大肚子嗎?”

繆靜月哀嚎一聲:“我有一點想皈依道教了,太適合我了。”

在宿舍三人開玩笑的時候,許昭已經走到了烤雞店門口。正如陳秋渺所說,烤雞很好吃,所以烤雞店的生意不錯,排了很長的隊。

烤雞的香味從風中傳了過來,站在許昭肩膀上的黃大娘子咽了口口水。

聽到黃大娘子咽口水的聲音,許昭看了她一眼:“你想吃雞?”

黃大娘子期待地看著許昭,眼中還有幾分驚喜:“大人難道要給我買嗎?”

這實在不像是許昭能做出來的事,黃大娘子受寵若驚。

許昭:“……我當初收你做家仙的時候,你說過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我可養不起你們。”

如果只有黃大娘子一只家仙也就罷了,在黃大娘子開口之後,除了不在的倉鼠精,白蛇和新收的蜃妖都期待地看著她,尤其是白蛇,那目光明晃晃寫著,黃大娘子有的他也要有。

白蛇的好勝心真是越來越強了。

許昭銀行卡裏的錢大多都打給了許觀月,又在香燭一條街消費了一大筆,現在所剩資金不多,養不起這些家仙了。

黃大娘子有些失落的同時,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她了解許昭的經濟情況,這才符合許昭的性格。

白蛇也在流口水,但對他來說,他沒有,黃大娘子和蜃妖都沒有,心中也就沒有不平衡了。

烤雞店的人有點多,許昭沒有急著排隊,而是走到不遠處的一塊空地邊上。

這塊空地上擺著兩個小馬紮,馬紮上坐著兩個道士。

這兩個道士許昭見過,是她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方臉道士和圓臉道士師兄弟。

許昭對他們印象很深,畢竟師兄弟兩人的貧窮讓她感同身受。

師兄弟兩人不拘小節,小馬紮隨意地擺在路邊,在馬紮前面的空地上鋪了一張布,布是白色的,上面用毛筆寫著“算卦捉鬼”幾個字。

坐在馬紮上的道士,鋪在地上的白布,讓他們看上去頗有種江湖騙子的氣息。

許昭看著卻很親切,想當年她和許觀月也是在天橋下擺過攤的。

那時候許觀月面前也會擺這麽一張寫著算卦捉鬼的布。

但許觀月看上去比這兩人靠譜些,因為許觀月是個瞎子,墨鏡一戴,加上他平日裏裝腔作勢的姿態,有時候也挺能唬人的。

不過因為時代進步了,許觀月生意也越來越難做,天橋底下還有其他的競爭對手,最後許觀月不得不放棄天橋算命的事業。

這倆道士比許觀月還不如,兩人年紀都不大,雖穿著道士袍,但因為臉太嫩,看上去就像走投無路,只能強行出來擺攤又業務不太熟練的騙子。

即使他們的位置挑得很好,在人來人往的熱鬧步行街上,也鮮少有人問津。

就算有人註意到他們,也只是指指點點議論一番,並沒有真心上前算命的。

許昭感慨,這兩個道士經驗不足,雖然這裏人流打,但附近是大學城,都是接受唯物主義價值觀教育的學生,會信他們的很少。

如果這兩個道士到菜市場擺攤,生意肯定會好一些。

這都是許昭跟著許觀月這些年學會的生活經驗。

因為生意不好,方臉道士和圓臉道士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圓臉道士低垂著腦袋,愁眉苦臉地對著身邊的方臉道士說道:“師兄,再這樣下去,飯都吃不上了。”

方臉道士挺直了背:“不是還有十塊錢嗎?”

圓臉道士舔了舔嘴唇,看著不遠處的烤雞店:“大城市的物價上漲得太快了,十塊錢連一只雞腿都吃不到。”

方臉道士敲了敲圓臉道士的頭:“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2)。你修為不精深,就是因為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欲/望。”

方臉道士雖是這麽教訓圓臉道士,但他也沒忍住看了一眼烤雞店。

烤雞真香啊。

在他看烤雞店的同時,恰好看到了站在附近的許昭。

許昭與他視線對上,看在大家同是天涯窮道士的份上,許昭準備將跟著師父學會的生活經驗告訴他們。

她記得附近似乎就有一個菜市場。

許昭朝著兩個道士這邊走了過來。

方臉道士對許昭印象很深,許昭是他們倆來到京市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好心人。

如果不是許昭為他們指了肯德基這條路,他們肯定要淪落街頭,聽說大城市的街頭現在都不允許有乞丐過夜了。

但看到許昭過來,方臉道士就想到了第一次與許昭見面的時候,他為了維護許昭的世界觀,和她說捉鬼是假的。當時他特地強調自己是科學的道士,如今他在人來人往的路邊擺攤,怎麽看都不科學。

方臉道士有些尷尬,後悔第一次與許昭見面的時候說謊了,但既然樹立了科學道士的人設,他要保證這個人設不崩。

因此在許昭走過來之後,方臉道士笑著開口:“這位善信,又見面了。”方臉道士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寫著算卦捉鬼的白布,壓低了聲音,“別看我們寫著算卦,其實我們采用的是科學方法推測,用大數據方法測算概率,並不是封建迷信,我們可是科學的道士。”

圓臉道士一臉震驚地看著方臉道士,竟然能用聽上去很科學的說法來解釋不科學的算卦,不愧是師兄。

許昭沒想到再次見到方臉道士,方臉道士竟然還在艱難地維持著自己科學的人設,她欲言又止。有些猶豫要不要現在就掀開馬甲,告訴他們真相,她自己也是一個不科學的道士。

就在許昭猶豫著想說什麽的時候,一個一臉踟躕的男人走到兩個道士的面前,看著白布上的算卦兩個字,終於下定了決心:“我想算一卦,算算我和我老婆的感情能不能繼續下去。”

男人從口袋中掏出一百塊錢放在白布上。

這一百塊可以讓他們今天吃烤雞了,圓臉道士瞬間熱情洋溢:“你放心,我們算卦很準的。”

方臉道士板著臉在許昭耳邊補充:“小鈺嘴裏的算卦指的就是科學推測。”因為擔心被面前唯一的客戶聽到,方臉道士的聲音壓得很低。

圓臉道士的名字叫唐天鈺,方臉道士的名字叫方明霽。

許昭:“……”真不必如此,難道你沒看到我肩膀上對著烤雞流口水的黃大娘子嗎?

方明霽沒註意,畢竟誰會註意一只小倉鼠的表情呢?

許昭怕影響兩人難得的顧客,什麽都沒有說,她太理解貧窮的感受了。

她興致勃勃地看著唐天鈺給中年男人算卦。

唐天鈺用的是測字算命的方法,中年男人猶豫著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家”字。

唐天鈺認真算了起來,但他算越算眉頭皺得越緊:“不對呀,你這是喪妻的卦象,你老婆應該去世一段時間了,你為什麽還要來測算你和老婆的感情?”

中年男人楞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唐天鈺說的話,整個人楞在原地。

過了片刻,中年男人反應過來,他勃然大怒,一腳踩在地上鋪著的白布上,一把推開面前的唐天鈺,怒吼道:“你竟敢詛咒我老婆去世了?你這個假道士未免太惡毒了?我今天早上還和老婆見面了,她怎麽就死了一段時間了?”

唐天鈺一臉驚懼地抓著身邊方明霽的手。

唐天鈺算卦水平不錯,他以往在這種小事上從未算錯,但見男人這麽信誓旦旦,他一時間也有些懷疑。

方明霽拿過寫著家的那張白紙:“我來算算。”

他幾個指頭迅速動了起來,完全忘記了剛剛還在許昭面前說的什麽用大數據測算概率的科學理論。

方明霽的眉頭也皺起:“確實沒有算錯,你喪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中年男人大怒:“你們這些天殺的假道士,為了錢什麽都什麽都敢說,你們要為自己說的謊付出代價。”

他怒氣沖沖一把抓住唐天鈺的手,“你們跟我走,現在就和去我家看看我老婆,她應該在家裏做飯呢。”

兩個道士和中年男人吵架的聲音有些大,吸引了周圍人的視線,有人將事情從頭看到尾,感慨道:“現在的騙子真是太不專業了,連句好話都不會說。”

也有人覺得中年男人情緒有些過激,擔心他失手打了兩個道士,他倒不是擔心方明霽和唐天鈺的安全情況,而是擔心中年男人憤怒下打了兩個騙子之後不好收場。

有理智的人勸了中年男人一句:“這位兄弟,雖然遇到騙子生氣正常,但打人是犯法的。”

中年男人對他們勉強笑了笑:“我是老實人,沒打算打人。”與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中年男人變得彬彬有禮,一改在兩個道士面前的兇惡。

“我只是想帶他們回家,親眼看看我老婆。”

聽到這話,圍觀的人放下心,不是打人就行。

他們對著方明霽和唐天鈺指指點點:“是該讓這些騙子受點教訓。”

唐天鈺梗著脖子:“我沒有騙人,我們不是騙子。”

唐天鈺到底年輕,急攘攘地爭辯起來。

方明霽卻一把拉過唐天鈺的手,他準備跟著中年男人回家,去看看他老婆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覺得自己不會算錯,這只是最簡單不過的一卦,沒什麽難度。

方明霽抓著唐天鈺的手跟在中年男人身邊,中年男人緊緊盯著他們,似乎生怕他們不去他家。

許昭也跟在兩個道士身邊,同他們一起跟著中年男人。

方明霽見許昭跟著他們,有些不知所措:“你為什麽和我們一起去?”

許昭隨意說了一個理由:“我只是覺得你們用大數據測算概率的方法聽上去很科學,應該沒有說謊,所以想跟著你們去看看。”

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信他們,方明霽越發感激,只覺得許昭真是一個善良單純又好騙的小姑娘。

雖然他們剛到京市就被偷了錢包,京市物價還這麽貴,但也有像許昭這樣心地善良的人。

許昭只是覺得奇怪,她剛剛看了中年男人的面相,確實是喪偶的面相,但這男人說的信誓旦旦,這其中肯、定有古怪,就連她也有些好奇。

中年男人穿著普通,但居住地卻是昂貴的富人區。

沒什麽見識的方明霽和唐天鈺走到這裏,神色都緊張起來。他們只是鄉下道士,沒見過這麽昂貴的住宅。

同樣是鄉下道士的許昭已經脫胎換骨了,雖然銀行卡中的餘額總是留不住,但是她是見識過幾十萬的人。

中年男人名叫趙俊山,他一路表情都不好看,雖然沒有罵罵咧咧,但也一直陰陽怪氣。

打開自家房門的時候,更是挑起了眉,臉上的怒氣怎麽也遮不住:“你們這些騙子好好睜開眼睛看一看,我老婆活得好好的。”

打開門之後,他們沒看到趙俊山的的老婆,反而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孩。

年輕女孩是趙俊山的女兒趙芳菲。

看到趙俊山回來,趙芳菲笑著問道:“爸,你不是說出去見朋友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趙俊山打量了一下房間,沒看到他老婆的身影,疑惑問道:“芳菲,你媽去哪了?”

趙芳菲又是疑惑又是驚喜地看向趙俊山,她爸最近和她媽吵架,前一段時間甚至已經到了鬧離婚的地步,兩人之間很少交流。她爸也有一段時間沒問過她媽的動向了。

看到兩人似乎有和好的傾向,趙芳菲還是很高興的,說道:“家裏沒菜了,我讓我媽下去買菜了,她和王嬸熟悉,能拿到最新鮮的菜。”

“原來是你命令她去買菜了,難怪她不在家裏。”趙俊山嘀咕了兩句,同時手指動了動。因為他聲音太小,趙芳菲沒有聽到他說什麽。

但兩個道士和許昭都是耳聰目明的人,他們聽到了趙俊山的話,總覺得趙俊山的話有些奇怪,尤其是命令這個詞聽上去更是古怪。

“找我媽有事嗎?”趙芳菲的視線落在趙俊山身後跟著的兩個道士和許昭身上,有些疑惑。

許昭暫且不說,方明霽和唐天鈺穿著道士袍,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從事迷信行業的。

趙芳菲皺著眉:“爸,你怎麽將道士帶回家了?你忘記之前和媽吵架的原因嗎?”

趙俊山尷尬地笑了笑,他和老婆吵架是因為兩人在某些方面理念不合。他老婆一點都不相信這些東西,但趙俊山卻非常相信,甚至參加了一個教派組織。

趙芳菲也想到了趙俊山參加的教派組織,忍不住老生常談地勸導:“爸,你參加的神龍會真的有些不對勁,應該是個邪/教組織,你還是盡早退出來吧。”

聽到趙芳菲的話,趙俊山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耐煩,但當著外人的面他也不想和女兒吵起來,因此指著方明霽和唐天鈺,怒氣沖沖地轉移話題道:“這兩個道士詛咒你媽,說她去世了,我便帶他們回來看看,打打他們的臉。”

聽到這話,趙芳菲忘記了剛剛和趙俊山說的話題,生氣地看向幾人,她對方明霽和唐天鈺翻了個白眼,對站在他們身邊,明顯和他們比較親近的許昭也沒有好臉色。

“那你們就等一會兒吧,我媽很快就回來了。”趙芳菲心中對這些搞封建迷信的人恨極了,先是她爸參加了什麽神龍會,將一個好好的家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現在又來兩個信口開河的假道士。

趙芳菲避開了眾人,拿出手機直接報警說自己遇到了騙子,一會兒等她媽回來,警察也該一起來了。

這些騙子就應該被警察抓走好好教育教育。

報完警之後,她重新回到客廳,看到年紀還小的許昭站在兩個道士身邊,不免語重心長地勸她:“你年紀還小,不要輕易相信騙子,這些都是封建迷信。”

許昭正在打量趙俊山的家,趙俊山家裏果然有問題,處處飄散著陰氣,趙俊山的老婆是真的出問題了。

聽到趙芳菲的話,許昭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我覺得他們挺科學的。”最起碼解釋得挺科學的。

方明霽和唐天鈺又是羞愧又是感動,想著要不等離開趙家之後,就告訴許昭,他們一點都不科學。

趙芳菲卻覺得許昭冥頑不靈,一會兒警察來之後好好教育教育小姑娘,小姑娘應該就懂事了。

五人在家中等著趙俊山的老婆胡滿月回來。

趙俊山坐在位置上瞪著大眼睛看著方明霽和唐天鈺,警惕的表情似乎是擔心他們跑了。

幸虧菜場離他們家不遠,胡滿月很快就回來了。

當房門傳來動靜,屋裏的人都擡頭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一個長相精致的女人推門走了進來,她沒有化妝,臉色卻白得過分,正是趙俊山的老婆胡滿月。

趙芳菲高興地喊了一聲:“媽,你回來了?”

女人“嗯”了一聲,聲音有些幹澀,趙芳菲沒有多想,只覺得胡滿月可能是因為出去時間太久,有些渴了。

趙俊山指著胡滿月,頗為得意:“看,我老婆不是回來了嗎?”

方明霽和唐天鈺不敢相信,難道真的是他們算錯了?他們對視一眼,覺得還是要沈下心來繼續鉆研,同時心中產生了羞愧感,他們水平還是不夠。

方明霽和唐天鈺彎腰給趙俊山和趙芳菲道歉,趙俊山揚眉吐氣,趙芳菲拿著手機晃了晃:“現在知道道歉了,遲了,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到警察局裏反省吧。”

唐天鈺緊張得拉著方明霽的手,他們千裏迢迢來京市是為了參加天師集會。但沒想到還沒參加,就進了警察局,實在太給他們師門丟臉了,等回去之後真是無顏面對師父。

聽到趙芳菲報警,趙俊山比他們兩人還緊張,聲音甚至有一瞬間的變形:“你報警幹什麽?”

趙芳菲被趙俊山的語氣嚇了一跳,有些疑惑:“遇到騙子難道不應該報警嗎?”她遲疑地打量了趙俊山一眼,“爸,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趙俊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語氣恢覆了正常,卻還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小題大做罷了。”

趙芳菲一臉嚴肅:“這可不是小題大做,說謊雖然是小事,但發展到最後可能就變成大事。”

方明霽和唐天鈺雖然沒有說謊,但這一次確實是他們算卦失誤,兩人羞愧地低下了頭。

因為心情低落,他們忽視了進門之後只簡單說了兩句話的胡滿月。

在他們交流的時候,胡滿月表情僵硬,即使這件事情涉及到她,她也未發一言,呆滯地站在那裏。

他們也沒有註意到胡滿月臉色蒼白到已經慘白的地步。

在胡滿月出現之後,同樣被幾人忽視的許昭突然走到胡滿月的身後,從她脖子後面一撈,撈出了一根線。

這根線一開始是沒有蹤跡的,但被許昭抓住之後,露出了身型,是一根血紅色的線。

一端連接在胡滿月的腦袋後面,另一端在趙俊山的手中。

趙俊山手握著紅線,明顯在控制著胡滿月的行動。

這根紅線顯行之後,趙芳菲失聲大叫:“這是什麽?”

紮根在胡滿月腦袋裏的紅線明顯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趙俊山牽著紅線另一端。

這紅線這麽詭異,肯定不是月老的紅線。

方明霽和唐天鈺:“???”

他們一會兒看看紅線,一會兒又看看抓著紅線的許昭,覺得這個世界不科學極了。

方明霽幽怨地看著許昭,如果知道許昭一開始就是不科學的,他也不用絞盡腦汁編造大數據測算概率的借口。

不過兩人到底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道士,雖然被許昭的不科學震驚了一下,很快緩了過來。

看到趙芳菲一臉不敢置信又害怕應該的模樣,方明霽緩聲解釋道:“這應該是傀儡絲。”

趙芳菲是現場唯一一個真正科學的人,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方明霽嘆了口氣:“傀儡絲是擅長陰陽傀儡術的天師用來控制傀儡的,傀儡可以是活人,可以是動物,當然也可以是......死人。趙俊山明顯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只能控制最低級的傀儡。”

最低級的傀儡指的就是死人。

方明霽沒有直接說出胡滿月已經是死人的事,但趙芳菲結合之前的事情已經猜到了真相。

趙俊山雖是一個普通人,但他控制著胡滿山的屍體,也能發揮出一般天師的水平。

見自己做的事情被撞破,趙俊山臉色大變,表情猙獰,不負之前老實人的形象,他不裝了,控制著胡滿月的屍體就朝著幾個人攻擊過去,趙芳菲也在他的攻擊範圍內。

趙芳菲雖然是他的女兒,但撞破了這件事情,他也不想留活口了,在他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

趙俊山五指顫動,連接在胡滿月腦袋後的紅線繃直,原本僵硬的胡滿月突然擡起了頭,宛若僵屍一般朝著幾人伸出了手。

方明霽表情凝重,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鈴鐺。

就在氣氛一觸即發的時候,許昭又扯住了傀儡線,將剛蹦出去的胡滿月的屍體又硬生生的拽了回來。

在趙俊山恐懼的目光中,許昭微微用力將傀儡線直接掐斷了。

趙俊山喃喃自語:“不可能,老師和我說過傀儡線異常堅固,外力不能破壞,怎麽會被你掐斷了?”

方明霽:“……”他雖然已經知道了許昭不科學,但沒想到許昭這麽不科學,就算他師父在這裏,怕也是不能這麽幹脆利落掐斷傀儡絲。

這實在太不科學了。

傀儡線被許昭掐斷,原本只是普通人的趙俊山萎頓下去,胡滿月也倒在地上,不再動彈,變回一具真正的屍體。

趙芳菲顧不得害怕,趴在胡滿月的屍體邊上,失聲痛哭。

她實在想不明白她媽怎麽突然就死了,而且屍體還被趙俊山控制,即使不用細想,也知道胡滿月的死肯定和趙俊山有關系。

趙芳菲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剛剛趙俊山已經毫不留情地對她動手了,她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呢?

趙俊山癱坐在地上,傀儡絲被毀,他終於害怕了。

面對許昭的質問,身邊還有虎視眈眈看著他的兩個道士,趙俊山老老實實地將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趙俊山參加了一個不科學的組織神龍會,為此胡滿月和他發生了多次爭吵。但趙俊山死不悔改,前一段時間胡滿月終於受不了了,要和他離婚。

趙俊山是個鳳凰男,靠胡滿月才有今天,且許滿月手中有錢,房子都寫的胡滿月的名字,趙俊山當然不想和胡滿月離婚。

兩人再度發生激烈的爭執,趙俊山一怒之下將胡滿月推倒在地,頭恰好撞到了石頭上,胡滿月當場死亡。

趙俊山驚慌失措地聯系了神龍會裏平時負責和他們談心的老師,老師給了他傀儡絲,讓他用傀儡絲控制胡滿月屍體一段時間。

被傀儡絲控制著,胡滿月的屍體會一直保持著剛死時候的狀態。等過段時間,趙俊山找個理由去外地,同時通過傀儡絲控制胡滿月跳樓自殺,胡滿月的死就和他沒關系了。

他今天之所以會找方明霽和唐天鈺算命,也只是想營造出他和老婆感情很好的樣子,時時刻刻想修覆和老婆的關系。

但沒想到他隨便找的兩個道士竟然有真本事,沒有和他預想中一樣說他家庭美滿,反而算出了胡滿月去世了。

趙俊山心中緊張,不想讓這兩個道士懷疑他,便找借口將他們帶回家,想讓他們親眼見見胡滿月,打消他們的懷疑。

如果沒有許昭,事情確實能按照他期待的方式發展下去。

但可惜的是,恰好許昭在現場,也跟著他回家了。

知道胡滿月是被趙俊山殺死的,趙芳菲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越發痛苦了。

許昭的註意力卻在趙俊山所說的神龍會身上:“如今邪/教不僅要會洗腦,還要時時刻刻幫教徒解決問題嗎?”

沒想到邪/教也卷起來了。

已經蔫下來的趙俊山聽到許昭的話,勉強提起精神,反駁許昭:“我們不是邪/教,我們信奉的是神龍,老師也是正經道士。”

“用傀儡術的道士哪有什麽正經道士?”原本漫不經心的許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們信奉神龍?”

聽到他說神龍,許昭就想到了二十年前被重新封印的惡龍。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趙俊山也一臉自豪:“神龍大人與天地同壽,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神。”

破案了,神龍會這個邪/教組織與幕後之人也有關系。

沒想到幕後之人還挺與時俱進的,不僅釋放鬼王制造混亂,還知道從基層出發,洗腦普通百姓。

可惜的是,不管許昭怎麽問趙俊山,趙俊山都不願意繼續說神龍會的事情,顯然他被洗腦的非常成功。

趙芳菲擦了一把眼淚,開口:“我知道一點神龍會的事情。”

她父母經常為神龍會吵架,趙芳菲想解決父母的問題,因此想盡辦法潛入了趙俊山所在的神龍會內部群。

群裏都是神龍會最虔誠的信眾,趙俊山所說的老師就是群主,每次舉行活動會在群裏公布地址。

入群的資格非常嚴格,趙芳菲也是費盡千辛萬苦才進群的,見許昭對神龍會感興趣,便將自己的賬號送給許昭。

她擦幹眼淚,期盼地看著許昭:“你們能搗毀神龍會吧?”

就是因為神龍會,才讓她家變成這樣,她恨不得神龍會立即消失。

看著滿眼期待的趙芳菲,許昭想到了為這件事情不斷奔波的危管局眾人,以及為了鎮壓惡龍雙目失明失去所有修為的許觀月、變成僵屍的師祖。

許昭自信滿滿:“肯定可以。”

趙芳菲得到了許昭的保證,終於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在許昭拿到賬號之後,警察也到了。

警笛嗡鳴,趙芳菲怎麽也沒想到,她原本報警的目的只是想給兩個騙子一個教訓。沒想到她眼中的騙子是大師,她父親趙俊山卻是殺害她母親的兇手。

警察來了之後,最終帶走的是趙俊山。

趙芳菲只覺得世事無常,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家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過現在並不是她難過的時候,家裏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方明霽、唐天鈺和許昭一起離開,氣氛有些尷尬。

只要想到自己之前在許昭面前編的一系列科學理由,方明霽就恨不得穿越回去,打醒自己。讓自己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看,面前的人比他們更不科學。

不過唐天鈺性格活潑開朗,很快就和許昭聊了起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這一次許昭也算是幫了他們,他們關系反而親近起來。

知道許昭也會去參加天師集會,他們便相約在天師集會上見面。

等許昭回到宿舍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

黃大娘子在她的肩膀上擦了擦嘴,還在懷念之前聞到的烤雞味道:“你忘記給她們買烤雞了。”

許昭:“……”她真的徹底忘記了。

陳秋渺三人一臉幽怨地看著她。

許昭有些心虛地將趙俊山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她們,聽許昭說完這件事,三個年輕女孩都驚呆了。

只是口頭爭吵竟演變成殺妻,真是太恐怖了。

如果不是有許昭在,趙俊山說不定真的借著傀儡絲逃過一劫。

三人感慨,以後找對象一定要擦亮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1)摘自《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玉樞寶經集註》

(2)摘自《道德經》感謝在2021-09-0203:35:42~2021-09-0303:21: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菲菲10瓶;楊洋洋洋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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